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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佩泉:人生虽然惨但换个词就是精彩

编辑:我要健康网 时间:2021-05-01

“就像我这个嘴,是我最自卑、最拿不出手的地方,没想到观众还能喜欢上我这个嘴、羡慕我这个嘴,你说人生妙不妙?”——韩佩泉

(原文来自www.9y9y.com)

(原文来自www.9y9y.com)

|作者:许晓迪

(本文来自www.9y9y.com)

|采访:周盛楠

|编辑:阿晔

|编审:咖喱

在《创造营2021》里,韩佩泉曾经和利路修私下聊过。

利路修,一个注定在男团选秀综艺史上留下姓名的男人。作为一个给选手当中文翻译的俄罗斯人,他因89缺1而被临时拉上场,开始断网戒手机的练习生涯。

别的选手想出道,只有他想下班。首秀舞台唱得生无可恋,他惊异于竟不是倒数第一;被划到评级最低的F班,他说F代表Freedom,自由。“缺德”的粉丝们拼命给他投票,全内娱的笋都夺光了,就是不能让利老师下班。

“我想回家,真的,最近过得不太好。”没有镜头拍,利老师对韩佩泉袒露心声。

韩佩泉感慨,“这是个实在人”,“别人是养成系选手,利老师属于逼成系”。

“我属于什么类型呢?”他自问自答,“如果把创造营分为两种学员,那一种是韩美娟,一种是其他学员。”

韩美娟,是韩佩泉更广为人知的名字。2019年9月,这个画着烈焰红唇、诡异眼线的38岁女人形象,以“百因必有果,你的报应就是我”“记得双击么么哒”等魔性神句,火遍全网。

·“韩美娟”这一形象曾爆红全网。

而浓妆之下,是一个名叫韩佩泉的19岁东北男孩。

在偶像选秀已“内卷化”的2021年,好看的皮囊愈发千篇一律,对普罗吃瓜群众来说,有趣的灵魂才最重要。

“什么妖魔鬼怪、魑魅魍魉,各种名场面、各种流程逻辑,大家在成团节目里都见过了。我的存在就是一股泥石流、一匹黑马、一种新鲜感。”韩佩泉说。

“走到哪儿,我都会带着韩美娟”

2019年9月,当韩美娟“记得双击么么哒”的魔音响起,互联网世界确实经历了一场山崩海啸般的泥石流。

有人觉得他妆容诡异,哗众取宠;有人觉得他声音聒噪、内容空洞。

“他们说互联网没看住,把我给放出来了。”韩佩泉说,“那个时候,我创造了一个纪录,一个月涨粉破千万。喜欢我的人非常喜欢我,讨厌我的就相当膈应我,怎么取关你?怎么还能刷到你?把这个软件卸载了,为啥在别的平台还能看见你?”

所谓江山代有网红出,各领风骚几十天。但韩美娟,是其中特别的存在。她的妆容惊悚,嗓门惊悚,但并不暴躁凶戾、冒犯观众,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在普罗大众的因果逻辑里。

韩美娟,是韩佩泉塑造的一个角色。“她很彪悍,什么都敢说,不在乎这句话会不会动了某个人的蛋糕,只把认为正义的事说出来。她勇敢,不在意任何人的评价、质疑和谩骂;她还有一种洒脱,特别自由。”

韩佩泉跟韩美娟,是两种反差。“正常的我是一个自卑的人,小时候天天戴口罩上学,有社交恐惧症,是一个有阴暗面的问题少年;但韩美娟,她非常自信,什么都敢做,I don't care,眼线可以画到太阳穴上。塑造出韩美娟,也是用这种方式鼓励自己,让自己开心,把心里深处最想说的都说出来。”

那些搞笑,其实别有深意。当韩美娟以冲击天灵盖的嗓音说着“姐妹们,打起精神来,自信起来,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可人儿”时,她输送的,是人要自信,要骄傲地做这场生存游戏的主人公。

当私信中充斥着大量谩骂时,韩佩泉犹豫过,“怕自己玩得太大了”,直到看到一位抑郁症患者的留言,对方感谢他让自己看到了生活的希望。

“我发现,自己还能改变一群人,哪怕他们是少数的。”韩佩泉说,在最火的时候,他发了一条与搞笑毫不相关的视频,卸掉嘴上的浓妆,讲述了自己的故事:“每700个婴儿中就会有一个患上先天性唇腭裂,我很庆幸,我生来不同。”

“我想让更多人看到,我真的是哗众取宠的小丑吗?”

也是韩美娟给的勇气,让他决定来到《创造营》的舞台。

初舞台,他最后登场。开唱前的第一句话,还是喜剧人路线:“哎呀,早知道就唱《难忘今宵》了。”

然后,他认认真真唱了一首《走钢索的人》。

周深作为评委,激动地说:“我听到他不是在告别韩美娟,我很开心。”

“我永远都不会撕掉韩美娟的标签,人得感恩,要知道自己的今天是怎么来的。从网红转型成艺人,换作别人,可能会把以前的视频删了,觉得会对未来的发展有影响。但我觉得,没有韩美娟,怎么会有韩佩泉?走到哪儿,我都会带着韩美娟。”

“以后一万个人中,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韩佩泉”

《走钢索的人》,是音乐人李泉发行于2000年的专辑主打曲。歌词写道:“走在半空中,要人命的风,就快要把我吹落。”

那一年,韩佩泉出生于黑龙江齐齐哈尔。千禧年的欢乐并没有眷顾这个家庭,因为韩佩泉患有先天性唇腭裂,不仅嘴唇豁开,整个上颚到喉咙都是裂开的。

他的母亲在一个月后离家出走,父亲在外地卖烧烤,每个月只有几千元的微薄收入,2013年因肝硬化离世。

接二连三的打击降临在韩佩泉身上。“去上学,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看你,走到哪里都是质疑。照镜子崩溃过无数次,大哭大闹。为什么我长成这个样子?为什么怎么看自己都那么丑?学校里,男生长得好看,会有女孩子追;我这个样子,大家都拿我当开心果。”

初中时,他学会了化妆,在网上搜教程,在小超市、地下商城买便宜的化妆品,一块钱的眼线笔、两块钱的睫毛膏。“很多人疑惑,你长得丑就算了,为什么还化妆?化妆能遮住你的丑吗?”

“从小学一年级开始,别人是九年义务教育,我是九年校园暴力。”韩佩泉说。每次被打,打人的孩子就说:“老师,我跟他闹着玩的,不是故意的。”老师就劝:“别那啥了,没必要,你自己想多了,握手和解吧。”

他觉得不公平,没要到一个合理的道歉。晚上回家,自行车的轮胎气全被撒了,车筐里放了一张纸,拿块砖头压在上面,写着诅咒他全家的话。

冬天,操场上都是雪,他被推倒在地,一群人朝他身上踢雪,他越哭,成团的雪球越往身上砸。

有一次上厕所,他被推到厕所里,浑身脏污,其他人在一旁笑。从此每次下课,他都不敢上厕所,都是上课时举手,请假上厕所。

他收到很多骂他的信,桌子上被刻上各种难听的话。学校发了新书,他上个厕所的功夫,书包里全是水。上课的时候,后桌的男生用剪刀,剪断了他留了好多年的小辫子。

“一年级时被二年级的欺负,二年级时被三年级的欺负……到六年级,安稳了一年,我天天晚上许愿,不希望再看到他们。结果初一那一年,又和他们到了一所学校。我看到他们的时候,他们瞅着我笑了,这不是那个小变态、娘娘腔吗?我当时很绝望,很绝望。”韩佩泉说,“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了一生。我属于不幸的人,一辈子都在治愈童年受的伤。”

从2个月大起,通过人口福利基金会的“幸福微笑”公益活动,韩佩泉开始接受手术。手术很复杂,需要先从腰部取一块骨头,再移植到上牙膛填充,历经折磨。

第八次手术后,他从手术室的房间被推出来,麻药劲儿还没过,鼻子里还插着管,嘴是半张的,里面全是海绵、纱布。后边还应该再做,但他决定不做了。

“我看着天花板,心里想的是:我韩佩泉这辈子不想再遭这个罪了。我去修复它,无非想在别人眼中看得正常一些。但我生下来这个样子,怎么修复?我就是这样一个人,没办法撕掉这个标签。我就长那样,以后一万个人中,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韩佩泉。”

之前,他吐字不清,鼻音很重,没办法咬字;手术后,他先练说话,a、o、e、i、u、ü,每天练发音;再练唱歌,别人听着怪怪的,但奶奶说,唱得太好听了。

奶奶是他最感谢的人。“她义无反顾地养我、照顾我,把能给的一切都给我。没有我奶,我不会站在这里,什么都不会有。”

2018年,韩佩泉成年。这一年,他开始玩短视频平台,开直播,教大家化欧美妆,发自己唱歌的片段。他在微博如此写道:

韩美娟的横空出世,让他成为这场生存游戏的主人公。几百、几千、几万……他靠直播“发现了财路”。

赚到1万块时,韩佩泉给奶奶的微信转账。“我奶吓一跳,你从哪儿整的?我说自己挣的。她说,钱我收着,但不花,明天给你办个存折。以后赚的钱都给奶转过来,奶都帮你存好。”

《创造营》录制时,选手们一直在紧张训练。春节那一天,节目组把收上来的手机还给大家,与家人通话10分钟。

韩美娟和奶奶拨通了视频,把手机放在墙角,毫不顾忌地在乱哄哄的人群中,磕了几个响头,祝福奶奶健康长寿。

奶奶笑着对孙子说:“我想变成一只小蚊子,钻进门缝飞来看你。”

在最火、最赚钱的时候,参加了选秀

2013年,韩佩泉带着一首《雨花石》参加了《梦想秀》。那一年他13岁,完成了个人综艺首秀。

2018年,他去了北京现代音乐学院,开始正经学音乐。“每天从早练到晚,从嗓子好好的,一直到唱不出来声,拼命地唱,啥歌都唱。”

在成为网红之前,韩佩泉参加了4年选秀节目,经历过无数次海选。2021年,他抱着“一轮游”的心态,来到了《创造营》。

节目第一期,他就以吐槽“糖果超甜”组合上了热搜,凭一嘴之力,成为这一届《创造营》的人形弹幕、reaction之王。

网友发出呐喊:“韩佩泉可以淘汰,但他的嘴必须留下。”

当时说这话的时候,韩佩泉没想到会放出。播出后,他第一时间找到“糖果超甜”组合道歉。

他觉得愧疚,主题曲二创分组,主动拉上他们,组成“ROSE热搜预定”,带他们解放天性、颠覆改变:“这是我噩梦开始的地方,看到大家脚趾头彼此交响,抠三室抠两厅,鸡皮疙瘩冒不停,让你尴尬的秘密,it’s me!”

台下从导师到学员,笑得排山倒海,倒了一片。

这是韩佩泉的智慧,以自嘲解了尴尬的围,以颠覆破了男团的壁。正如他所说:

来的时候,韩佩泉给自己的定位是“一轮游”,如今止步于二公,算是超出预期。至于成绩,“我发誓,打死我都不相信那个成绩就代表我不行。”在采访中,他曾以“凡学十级”的玩笑口吻说,来《创造营》少赚了600万,“出道挡我财路”。

他最大的遗憾是分别。从灰暗的少年时代一步跨入网红,他分辨不出别人对自己好,是有目的还是无目的,时刻揣着一颗防备心。

在节目里,韩佩泉交到了好朋友谢兴阳。“我俩都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人,彼此抱团取暖,安慰鼓励。我当着他的面卸妆、素颜,把假发片撕了,甚至让他帮我撕。他也会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故事讲给我听。后来我们搬到了一个宿舍,我生病的时候,他帮我冲药。节目里不让吃东西,他会偷偷往我枕头里放一些小零食。我们是最好的朋友,腻在一起分不开。”

录节目的这段时间,韩佩泉成了心理医生,开导了不少人。

有人因为一些小事憋屈,他说,我的经历比你惨多了,你看我现在咋的了?

有人质疑自己不火是因为长相,他说,你看我长啥样,你再看看你多好看!

“一个人应该想办法让自己的人生精彩一点。我的童年虽然惨,但换一个词,就叫精彩,非常精彩,拍成电影是一个好片子。”韩佩泉说,“就像我这个嘴,是我最自卑、最拿不出手的地方,没想到观众还能喜欢上我这个嘴、羡慕我这个嘴,你说人生妙不妙?”

就像陈奕迅在一首歌里唱的:若你喜欢怪人,其实我很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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