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焦盲人高考生:特殊教育后学的多半还是按摩(4)
"张耀东的例子表明,在普通学校,盲人也可以做得很好。"王瑞曾和他聊天,发现张耀东有着一般盲人没有的自信。她感到,这是因为和普通孩子一起长大,张耀东实现了"融合",而不是像其他盲生那样"被隔离"。
张耀东和他的家人为此付出了成倍的努力。即使坐在讲台边,张耀东还是看不见,他靠听和强记来学习,人家花一个小时就能明白的,他若是没记住,就得用 上数倍时间。十多年来,每天下班后,母亲的时间就属于儿子,做题都是张耀东口述,母亲誊抄。下岗后,张鉴每天接送儿子上下学。开始的时候,他骑一辆自行 车,儿子放在后面,后来儿子越长越高,越来越重,他老了,踩不动了,父子俩就一起赶公交。
学校也习惯了这么一个特殊者的存在,临到考试,会为他准备专门的大字卷,让他带上放大镜。
学习之余,张耀东展现了超乎寻常的精力,他自学了英语、日语,拉得一手好二胡,还背了医书,梦想当一名大夫。
"他们告诉我,不会接受我当学生,那时候,我才意识到,真可能只能学按摩。"张耀东说,直到半年前,他才惊觉危险的存在。
那是2013年11月,张鉴带着儿子来到北京中医药大学,询问学校是否有招收他的可能。其实这已经是第二次了,招生办还是拒绝了他们,建议张耀东去专门招收盲人的学校。
2014年3月份,甘肃省教育厅同意了张耀东的高考报名,张鉴又有了新的担心,儿子能否顺利地答题。
他听从了王瑞和李金生的建议,向甘肃省教育考试院寄出了申请信,希望在高考中提供便利:延长考试时间、提供大字号试卷、单独考试以及携带电子放大镜。后三项考试院已经同意,延长时间的请求却被拒绝。
张耀东的试卷从来做不完。他的视力太差,看题的时候眼睛就要贴在桌子上,他的视界太窄,一个字一个字地啃,需要花太多时间。另一个问题是书写,他写的字自己都看不见,一横一划,全是凭感觉,对不熟悉他笔迹的人,辨认将是一个极大的挑战。
现在,张耀东每天通过大量做题来提高写字速度,同时练习让书写更好辨认,从早上六点半忙碌到晚上十二点,以前,张鉴不允许儿子这么长时间用眼,生起气来,会把他的书撕掉。但现在,他什么也不能做,"把这个试考过去再说吧"。
"还是不行。"张耀东承认,练习没什么起色。2014年4月,他听从了父亲的建议,参加了面向盲人的单招单考,做最坏的打算。
张鉴曾找到盲协,希望李伟洪能代表盲协出面,和教育部再争取一下,李伟洪劝他先考了再说,"考完了还有问题呢,有没有学校愿意接收。"
几年前,北京中考有过先例,盲生考过了考试,却没有学校愿意接收。李伟洪说,对于他们这些第一个吃螃蟹的人,这个可能同样存在。
"我强调盲人参加高考的权利,在于高考是承上启下的,向上,代表了高等教育盲人有更多可能,反过来,高考也会刺激基础教育,如果考得都一样,那么特殊教育与普通教育也就有机会实现融合。"王瑞说,张耀东的身上,显示了这种可能。
倒是李金生,得到过更实际的答案,盲协也曾告诉他,他们这些先驱者,总是要做点牺牲的。
原标题:盲人高考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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